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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爸爸民國19年5月13日出生於中國安徽省亳縣,民國38年10月25日跟隨國民黨的軍隊從廈門到了台灣,民國100年2月15日晚上10:50他擺脫了帕金森氏症的折磨,在台北的家中安詳的走了.

上個月的25號是他的百日,我們到山上去看他.

爸,你現在過的還好嗎?我每天都很想你.

 

我想起爸爸穿上軍服的樣子好帥.

我想起小時候在我還不會綁頭髮之前,爸爸每天早上都會幫我綁馬尾再讓我上學.

我想起爸爸好想從來沒有生過氣.

我想起爸爸下班後煮晚餐的身影,爸爸煮的麵疙瘩和番茄炒蛋都已經吃不到了.

我想起爸爸帶我和哥哥去看馬戲團表演,然後還帶我們去西餐廳吃西餐.

我想起小學六年級的某一天,因為我跟他說大家都有藍色的制服外套可以穿著拍照,只有我沒有,他就急急忙忙的請了兩個小時的假,去菜市場幫我買其實只會穿一次的外套.

我想起他的收入不多,但還是讓我從小學一路學彈鋼琴到國二.

我想起二月的那個傍晚接到媽媽的電話說爸爸已經病危了,當我趕回台灣,爸爸的手上吊滿了點滴還插了管子,明明在之前的一個月他都還好好的,我和看護帶他到公園,他還可以走幾步路,為什麼現在變成只能靠著呼吸器呼吸?我跟他說我回來了,他稍微握了一下我的手,這也是到他走之前,唯一對我們有回應的一次,他沒有意識,只有對痛的反應,翻身時的痛.插管的痛.抽痰的痛...

我想起那天夜裡,剛抽完痰的爸爸突然死命的咬著管子,呼吸器的警報聲一直響著,爸爸咬到滿嘴都是血,我連外套都來不及穿就趕著到醫院樓下買咬嘴器,爸爸應該是在提醒我,他之前就已經不只一次跟我說他很累了,他不要沒有尊嚴的活著,是我因為捨不得他,所以選擇了忘記;白天,媽媽和哥哥都到了,我們終於還是決定帶他回家,因為那是他唯一能感到安心的地方,不能因為我們自私不想他走,而不顧他的意願,讓他那麼痛苦,他回家後的那個晚上就離開了我們.

我想起我很努力的搓著爸爸的手,可是沒有用,他的身體還是慢慢的變得冰冷了.

我也想起看到爸爸的棺木被推進火化爐裡面的那一刻,我終於知道什麼是心痛,有什麼東西好像被遺落了,曾經,對我來說是頂天立地的爸爸,只剩下灰燼了...

我們把爸爸的骨灰安置在國軍忠靈殿,爸爸一生為國家家庭犧牲奉獻,有其他的軍中同袍跟他作伴,他應該會比較安心.

 

爸爸沒有享福過. 年輕的時候歷經戰亂,他一個人到了台灣之後,沒有想到會從此和所有親人與父母斷了聯繫,接下來的好幾十年,因為戒嚴,他不知道他們是生是死,好不容易解嚴了,再見到他的父母親,爸爸他早就不是當年離家的年輕小伙子了.

即使退伍以後,他還去當大廈管理員,去小學當大門守衛,只是希望能夠讓家裡可以過好一點的日子,終於決定不再工作也是因為帕金森氏症的症狀已經越來越嚴重,

這場近10年和病魔的對抗,爸爸終究是輸了,但是他的靈魂卻自由了,他再也不用被困在他那已經僵硬不聽他使喚的軀殼裡,再也沒有病痛折磨,

現在他已經到了上帝的身邊,也有可能已經環遊世界好幾圈了,

但是,爸爸,千萬不要忘記要努力的保佑我賺大錢,讓我將來可以來個衣錦還鄉啊!!

愛你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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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eleanor1011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